2025年哈佛肯尼迪学院的毕业典礼上,一位中国籍的毕业生蒋雨融代表全体毕业生发表英文演说。她语气温柔、词句感性,从一个洗衣机误译的笑话谈到文化差异,再转入对世界和平与理解的呼吁,最终落脚在「我们与敌人共享人性」、「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的道德主张上。她没有提及中国,也没有明说政治,但她说出的那句话:「命运共同体」,却是一道惊人的警讯——因为那不是普世语言,而是中共自2017年起写入党章、2018年纳入宪法的官方政治口号。
许多人针对蒋雨融个人发表愤怒与批评,但我们认为,真正需要面对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所说出来的这句话,以及这句话背后的语言工程。当中共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我们该问的,不是感情问题,而是三个直球问题:
谁的命运?谁的共同体?谁在主导?
这三问,才是撕开语言外衣、看清极权叙事本质的真正起点。
一、谁的命运?——模糊与遮蔽的政治权限
中共称「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为了解决全球性问题,如贫穷、疾病与气候变迁,听起来无懈可击。但这个「命运」究竟是谁定义的?是包含言论自由、信仰自由、民主选举的命运,还是要服从单一政党、接受网络封锁与思想审查的命运?如果「命运」这个词可以不问制度、不谈价值,只谈模糊的大义,那它就变成一种语言的伪装术:它不是真的包容差异,而是利用模糊制造统一,利用善意瓦解判断力。这不是「我们共同选择的命运」,而是某政权预设的终点。
二、谁的共同体?——从合作到依附的话语转化
中共强调这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共同体」,所有国家都能参与,但问题是:这个共同体的议程是谁定的?规则是谁写的?话语权是如何分配的?若我们观察「一带一路」的运作逻辑——经济合作绑定、基础建设贷款陷阱、政治压力换市场准入——我们会发现,所谓「共同体」其实是话语上平等、结构上倾斜的主从体系。这样的共同体,是透过资源与语言将他国纳入中国模式的延伸空间,而不是一个多元、平衡、透明的国际合作网络。换句话说,不是大家一起盖屋顶,而是你住我房子,我订你门锁,你还得说谢谢。
三、谁主导?——从「共建共享」到「语言霸权」
中共刻意使用「共商共建共享」来避免「领导」或「主导」这类容易引发反感的词语,但现实上,从联合国文件语言到开发中国家教材话语,我们都已看到中共正在系统性推广其叙事主轴:
把「民主」定义为效率决策,而非选举权力;
把「人权」等同于经济改善,而非个体尊严;
把「秩序」凌驾于言论自由与制度制衡之上。
当你发现一个极权政体能让自己的语言经由学术交流、文化演讲、留学生代表等温柔包装者进入自由社会,而不需自行登台发声,这就是语言战的最高形式——不必发声,话已在别人嘴里流传。
哈佛,变成了语言的发射台
这就是为何这场哈佛毕业演说引发我们如此深层的不安。因为这不是单一个人的语言选择,而是语言工程进入菁英教育体系的证据现场。当哈佛,一所象征批判性思维与制度反思能力的最高学府,竟无法辨识这场演讲背后话语的权力来源与历史结构,那么自由社会的语言免疫系统,或许已经出现破口。
这位毕业生呼吁美国人「理解敌人」,但她没有说清楚敌人是谁——而那个真正的敌人,正是让她能无惧言说却不能在自己国家说实话的政权。她不是代表中共发言,但她所说的话,正好成为中共话语渗透的范本。
中共不只用核弹瞄准美国,也用语言瞄准世界
中国对美国的核战略已超过200枚能直击本土的弹头,但它更可怕的是语言上的远程火力。透过极权话语的出口工程,中共不必直接发动攻击,却能用「和平」、「人性」、「共同体」等模糊而柔软的语言,逐步瘫痪自由世界对威胁的感知能力。这场毕业演讲不是突发事件,而是一个征兆:当极权语言穿上温柔外衣、讲着英文、站上哈佛讲台,那就不再是学术自由的展现,而是话语渗透的战术成功。
我们必须再次回到那三个问题,用最简单的方式捍卫语言的清晰与自由:
谁的命运?谁的共同体?谁主导?
如果这三个问题在发言时不被诚实地回答,那么我们就有权说:这不是和平的呼吁,而是披着善意外皮的语言入侵。我们不是反对个人的声音,而是要抵抗那种在自由土地上帮极权说话,却不自知的语言工程。
岛屿的光明,不只是照亮自己,而是要让世界知道:真正的共同体,是建立在自由对话、平等尊重与制度诚实之上,而不是语言伪善、权力伪装与思想收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