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钢琴家卡瓦讷1月下旬在伦敦火车站公共钢琴演奏直播期间,与拍摄宣传片的中国民众发生争执,引发热议。卡瓦讷今天说,中共原想在西方各国拍片做大内宣,却在伦敦惨败;压迫无法遏止反抗,中共反而让他更「激进」。
卡瓦讷(Brendan Kavanagh)接受中央社专访时回忆,事发当天,几名中国人原想在圣潘克拉斯车站(St Pancras International)拍摄农历年应景影片,以便在中国电视台播放、宣扬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在海外广受爱戴。然而,事情演变至今,中共得到的却是「彻底的宣传灾难」。
他说,中方希望争议影片下架,事发至今他收到10多则隐私权申诉;YouTube数度以司法后果要挟、施压他移除影片。
不过,在事情已闹大的情况下,下架影片显然只会让风波再起,而中方越努力挽回颜面,恐怕只会越丢脸。卡瓦讷笃定表示:「他们赢不了。」争议影片目前已累计近1000万观看次数。 数名手持五星旗的中国人1月在卡瓦讷直播表演时,引用中国法律,以「肖像权」为由要求他停止拍摄,期间双方沟通出问题,其中一名中国人开始对卡瓦讷咆哮,并粗暴指控他将中国人与中共连结,是「种族歧视」。
卡瓦讷坦言,「钢琴门」风波让他大开眼界:震撼他的不仅是冲突事件本身,更是一连串后续效应,包括几位中国民众私下与他分享的个人想法。
他提到,一名中国民众曾应他邀请,说了几句表达支持的话,但在卡瓦讷将影片上传YouTube后,该名民众慌忙与他联系、恳求他下架影片,因为「家人还在中国」。
卡瓦讷说,这名中国人十分恐惧将面临「后果」。卡瓦讷删除了影片,但这段经验让他顿悟,即便身处海外,中国人依然深深畏惧中共。这是卡瓦讷认识「跨国镇压」(transnational repression)的起点。他说:「我也收到一些死亡恐吓。」中共的「长臂管辖」超乎他想象。
卡瓦讷向中央社还原他理解的「钢琴门」事发经过。他提到,起初,几名中国人与他欢乐互动、同享Boogie-woogie自由音乐风格的乐趣,欢笑摆动身躯。然而,一名中国熟龄女子从远方走近,一切霎时变调。
这名女子带来一袋五星旗。各自拿了五星旗后,前一刻还在Boogie-woogie的中国人顿时对卡瓦讷态度大转变。卡瓦讷形容,他们彷佛「瞬间身处北京」。
这些中国人突然要求不得公开他们的影像,并拿着一张黄色卡片,到处走动「警告」众人。据卡瓦讷理解,卡片上写着中国法规。
这相当于试图在英国强行实施中国法律,卡瓦讷说,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一点。
他指出,英国不存在中国法律的「肖像权」概念;若对方不愿在他摄于公共空间的影片现身,应事先与他签署保密协议,才有向他提出告诉的法律依据。 尽管中方恐吓对他提告,卡瓦讷说,他至今未收到任何司法文书,恐吓显然只是为了吓唬人。不过,若未来果真被告,他推测中方律师会是1月事发当天分发五星旗、让人「一秒到北京」的女子。
这名女子的身分已获证实:是2022年1月英国对内情报机关「军情五处」(MI5)向国会示警与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UFWD)有关、以「克丽丝汀.李」(Christine Lee)之名游走英国政治圈多年的律师李贞驹。她涉嫌秘密运用来自中国和香港的资金,对英国进行政治干预。她的「显赫」资历包括中国驻英大使馆首席法律顾问、英国国会跨党派中国小组秘书长。
李贞驹去年反控MI5毁坏名誉、侵犯人权。卡瓦讷说,MI5面临的难题是,必须证明李贞驹与中共有「直接关联」;他认为,「钢琴门」直播影片就是有力证据。李贞驹仅在影片出现数秒,明显试图避开镜头。
卡瓦讷说:「小粉红就是她(李贞驹)组织起来的,她就是操作这件事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想出现在影片里」。眼见李贞驹如今不但无法如愿低调行事,还遭「起底」,卡瓦讷笑称,她应该是「史上最糟糕的间谍」。
李贞驹一现身,在场中国人即无法自由随音乐舞动,卡瓦讷说,这显示中共有多么「反人类」。
卡瓦讷5日在脸书(Facebook)发布他站在车站公共钢琴旁、手持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照片,吸引超过16万人按赞以及台湾不同政治立场的人留言。他曾透过影片表达对台湾的支持。
问他认为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象征什么,卡瓦讷回应,对他来说,这面旗象征自主、自由、独立、对抗霸凌,以及不愿臣服于威权政权。当这面旗遭遇压迫,它就更加象征「自由」和「反抗」,一如车站内的公共钢琴、以及中共试图压制的Boogie-woogie自由音乐
伦敦圣潘克拉斯车站有两架直立式公共钢琴,其中最知名的是英国传奇创作歌手艾尔顿强(Elton John)于2016年赠与的黑色山叶(YAMAHA)钢琴。艾尔顿强当年惊喜现身、即兴演出,随后把这架钢琴当作礼物送给车站,并在钢琴上签名留言,希望车站访客都能好好享受钢琴演奏带来的乐趣。
在公共场所放置钢琴供路过民众弹奏,可见于欧洲许多城镇;候车民众为排遣时间,自得其乐弹奏一段,周围有陌生人摄影,也不是新鲜事。卡瓦讷则更进一步,透过在公共空间创意演出、与路人即兴互动,试图松动对「自由」的各项或许似是而非的限制。他在YouTube的频道有近250万人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