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两会在三月初开幕。中国全国人大在3月4日的记者会上公布,今年人大会议闭幕后将不举行总理记者会,如无特殊情况,往后几年也不再举行。人大闭幕后的总理中外记者会自1993年常态化至今30年,从消失的总理记者会可以看到习近平展开其国家主席第三个任期后,中国政经局势的三大讯息:总书记与总理不能平起平坐,习总继续扩大集权力度;全球经济学家大合奏唱衰中国经济,料经济问题成为总理记者会焦点,中共索性把头埋在沙堆下,眼不见、心不烦;改革开放走回头路,习近平抓得愈紧,反映国内政治愈不稳。
矮化国务院 总书记说了算
现任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在2023年首度主持两会总理记者会,谁想到他的第一次竟然是最后一次。总理记者会成绝响,中国全网禁止讨论有关消息,一篇题为《总理记者会的前世今生》旧文更因「犯禁」被删。事实上,过去30年来总理记者会是中国两会的重头戏,一直被视为中国向世界发放重要讯息的窗口之一,外媒有机会就各重大敏感议题直接向中国领导人提出质询。
中外记者会也是中国总理阐述对政治经济以至外交等层面看法的好机会,甚至可作为中共领导层之间政治角力的舞台,如2012年温家宝就在总理记者会上高调响应王立军事件,较近期则有不久前因心脏病离世的中国前总理李克强在2020年的总理记者会回答提问时说:「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我们人均年收入是3万元人民币,但是有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1000元在一个中等城市可能租房都困难,现在又碰到疫情,疫情过后民生为要。」习近平早在2015年倡议「脱贫攻坚」,2017年中共19大扬言要在2020年实现全面脱贫的目标,因此当年李克强踢爆「6亿人月均收入仅1000元」被认为是公然打脸习近平。2022年李克强最后一次出席记者会被问到中国政府会否加强限制企业行为时,李克强称:「无论国际风云如何变幻,中国都会坚定不移地扩大开放。长江、黄河不会倒流。」当时有分析认为李是卸任前对习近平以至整个管治班子的最后忠告,开放政策不能走回头路,此举无异触碰到习的逆麟。
不过,李强是习近平亲信,对习唯命是从,该不敢作出当众打脸的言论,为何仍要取消总理记者会﹖由此可见,习的目标是从制度上打压国务院的地位。全国人大发言人娄勤俭提到取消总理记者会时,重点其实在后面一句「本届全国人大后的几年也不再举行总理记者会」,言即要把30年的常态制度推倒,并建立起独裁王国新一套游戏规则,好比习近平在2018年取消了宪法上中国国家主席连任次数限制,筹谋「终身主席」期间还做了一个举动,便是要求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向他作书面述职,到2021年述职者范围扩大,除了政治局委员,还有中央书记处书记、副总理、国务委员,中共党内的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及「两高」首长,藉此展现政治权威,巩固其「君主」地位。
经济千疮百孔 记者会愈问愈尴尬
中国经济奇迹破灭,国际间有份量的经济学家、分析师、投资机构几乎口径一致看淡中国经济前景。过去两会总理记者会上,逾半提问均来自外媒记者,问题不乏敏感尖锐议题,如中国人权状况、中共权斗以至两岸关系等,而今年的焦点势必聚焦在中国经济问题上,如果李强视挑战为机遇,好好把握向外界推销投资中国的愿景,或许能为中国经济扳回一点信心。然而,中共选择以逃避作响应,为免被传媒问到痛处,尴尬难堪,索性破罐子破摔,取消记者会,拉起黑幕自顾自吹奏大国崛起愚民娱己,如中共喉舌《人民日报》经济评论专栏「尺素金声」近日就连发四文驳斥唱衰中国经济言论,大概指大陆以全球增长最大引擎、超大规模市场的活力与潜力云云,认为「风险论」阻挡不了外商投资大陆的步伐。
取消总理记者会,李强或许松了一口气,不过此举将进一步打击投资者信心。总理记者会是中国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的产物,曾经是中国政治开放的象征,是中国领导人直接向外界阐述国策的窗口,同时亦是外国观察中国政情的重要渠道。信息流通且透明的市场是外商作投资决定时的重要考虑因素,消失的总理记招除了凸显中国政治完全步入黑箱化模式,更反映中国政府对当前经济窘境束手无策,只抱着鸵鸟心态,以为不许人提问,问题就不存在。
习帝抓得紧 反映内政不稳
今年两会除了取消总理记者会引来外界揣测外,中共直至两会前仍未召开20届三中全会亦惹人关注。中共中央全体会议的开会有既定时期与主题,一中全会惯常在中共全国党代会闭幕后举行,二中全会则在次年春季全国两会前召开,这两次会议主要处理权力交接及人事任命;三中全会于二中全会同年秋季召开,通常就经济改革发展作出重大决策。
不过,习近平再次打破政治惯例,至今仍未召开20届三中全会,令人质疑他对当前中国经济茫无头绪,对重要人事安排拿不定主义。事实上,习近平自上台以来清除异己的行动未因永续掌权而缓和,高官下马、被失踪以至离奇死亡的事时有所闻,共产党内权斗白热化,习近平的亲信亦接连出事,包括前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秦刚、前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李尚福等。习近平今天看似大权在握,实则火药库遍布全国,随时一触即爆,加上经济不景气令民怨升温。因此,当习总一把抓,而且愈抓愈紧,某程度上反映他治国无招,心里没数,讳莫如深背后并非运筹帷幄,而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