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白宫总统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访中,中共一反近年来两国持续的对立态势,显示中共有意愿与美国恢复对话及合作的可能,此与习近平近年来对美日益朝向对抗的路线明显不同。(图片来源/翻摄自新华网)
对岸自20届三中(7月15-18日)开始,一个多月来,有关中共中央高层动荡,或传军方政变、或习近平动了重大手术等传闻不断,绘声绘影,再加上官宣媒体反常地低调未报导习近平活动,及新闻处理手法有异等情事,都引起海外观察家们议论纷纷。到底中共党中央真的发生大事了吗?
而自8月19日开始,消失近月的习近平以总书记、国家主席身份,国事接待新任越共中央总书记苏林,20日接见中国奥运代表团成员,到29日美国总统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访中,分别会见习近平、张又侠、王毅诸人,及习近平后续的官式活动报导中,表面上看好像「船过水无痕」,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实际上却是透露这一个多月来,若干中共高层已然发生的「变与不变」的蛛丝马迹,值得一一爬梳。
习近平消失近月,且有淡出之象
首先,到底有没有大事发生?看来是有的。习消失近月的事件本身就是一个重要讯息。同时,习近平现今在官媒上的报导,已明显降低宣传个人、搞个人崇拜的色彩,亦不复见是「党中央核心」的提法,且标题写法亦与政治局各常委并列,此可由8月20日新华社报导「党和国家领导人习近平、赵乐际、王沪宁、蔡奇、李希、韩正等在人民大会党接见第33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国体育代表团成员」的报导用语提法中可见一斑。
于此同时,蔡奇、李希、王沪宁等常委见诸报导的版面增加,习近平的活动报导大幅减少,甚至是中共中央纪念邓小平诞辰120周年的座谈会是由蔡奇主持。
显然的,「党中央」一样在领导全中国,但是习总书记的角色已被冲淡,并有淡出之象,政治局各常委依其分工,分头视察主持工作并被报导,党政分工及党中央集体领导的势头益发明显。
习近平的身体健康有状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习近平总书记的角色份量明显减弱?须知,在共党集权专制的体制下,习近平集党政军权力于一身,期许他会主动放弃权力,是不切实际的想象。在20届三中全会开幕时,习还是一脸意气风发,而会中通过《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亦显露习的宏图大略,更有引领中国经济体制转向为以公有制为主体的混合经济体制的企图,习也一贯地还在搞个人崇拜、宣传个人,他不可能主动放弃为所欲为的执政权力。
合理的推测应是他被动地接受了眼下的「安排」。何以致之?笔者以为,传言习的身体曾出现重大情况,曾让他丧失自主能力,经抢救回天或属可信的传言,其明显的迹证是习接待越共总书记苏林的时候,不管从新闻报导与影像记录,都显示着习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如果只是单纯的身体健康问题,现在习已日渐痊愈,不是又该大权在握?这得说到传闻中的元老们(正国级退休领导人)的北戴河会议八点共识。笔者认为,先有习的健康事件(不管是内发还是外因),再加上元老们的意见共识,引导着了眼下的中共高层变局。
毛泽东钦定的接班人华国锋,因一次会议交出党政军所有权
在分析眼下的中共政局前,有必要举几个中共历史上几次「不大正常」的权力交接与递移的例子,以助于对眼下中共政局变化的理解。
其一、华国锋是最显著的例子。华国锋曾是毛泽东钦定的接班人,「你办事,我放心」,也是集国(国家主席)、党(总书记)、政(总理)、军(军委主席)权力于一身的中共领导人,更是发动反四人帮政变的主要人物,是通过他澈底结束文化大革命。
然而,在一次开叉(不按表操课)的会议(11届三中全会)后,让陈云、邓小平等元老重新取得发言权下,几个元老们就定下要让文革获利者华国锋交出党政军所有权力的决定,并用了快三年的时间,华国锋逐一交出军委主席(邓小平接手)、总理(赵紫阳接任)及总书记(1980,11届五中胡耀邦出任)职务。这段期间,华国锋还是如常地率团出访南斯拉夫等国,接待外宾,而外人们无从获知端倪。
中国几次「不大正常」的权力移转,元老都曾扮演重要角色
第二位是胡耀邦。胡耀邦作风开明,颇受知识分子们喜爱,胡担任总书记期间,是中国社会面对老、新思想对立冲突严重的时刻(中共称之为「资产资级自由化」及「精神文明污染」);1987年1月,陈云为首的正统(保守)派以举开党内民主生活会之名布署,要胡耀邦检讨为何放任资产阶级自由化蔓延,再进而逼迫胡耀邦检讨,承认错误,最后竟逼成胡耀邦辞总书记下台(虽然胡已向邓小平提交辞职书);一个不具任何体制权力的党内民主生活会竟能逼迫总书记辞职下台,这是中共民主集中制的巧妙利用,值得留意。
第三位是赵紫阳,赵紫阳担任总书记的同时,也是中央财经工作小组组长,但是1988年闯价格关失败,赵紫阳被取消财经工作小组的领导权,改由李鹏接手,赵也就再也碰不到经济改革事务,这些事情都是多年后经由当事人或有关人士的揭露,方为外界获知。
转向强调党中央集体领导,并高调纪念邓小平
上述举例说明着,历年来,中共党的特质与运作,人治的作用恐在制度的影响之上,而历来党的权力的「不大正常」的移转,元老们都曾扮演过重要的角色,上月的北戴河会议,应该是有类似的情节,这应可视为民主集中制的体现。
此外,观察家们迄今都在争辩到底传闻中的北戴河会议八点共识是否属实?众说纷纷。笔者以为,不会是完全的空穴来风,但也会是虚实参半,而最重要的判准是,从现今中共各式党政军活动与新闻的观察里,那些事情已然发生变化?
可以观察到的有:
一、习近平个人崇拜式宣传字句大幅减少。
二、从官宣上看得到强调党中央集体领导。
三、党政分工各有职司,各政治局常委分头主持工作并被报导。
四、中共中央高调纪念邓小平120周年诞辰,并高度肯定邓小平及邓小平理论之伟大贡献,声言要将邓小平改革开放路线进行到底,这显然与习近平的执政主张偏向大相径庭。
苏利文访中,见了习近平与张又侠
更显著的事例是美国白宫总统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的到访。在苏的到访活动上显示了几点不寻常:
一、中共畅快地提供必要的规格与接待,并进行对话,一反近年来两国持续的对立态势,显示中共有意愿与美国恢复对话及合作的可能,此与习近平近年来对美日益朝向对抗的路线明显不同。
二、苏利文请见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张又侠并获安排会见亦显得不寻常。一则中共同意安排是一种不寻常,再则张又侠在中央军委大院几乎是以国家领导人的谈话内容及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与苏利文会谈,同时肯认(recognize)并决定未来两国军区级的对话,在在显示解放军已然取得动见观瞻影响全局的地位,未来值得持续观察。
北京变局,解放军扮演着重要角色
事实上,笔者亦认为,近月来有关北京政局有变的传闻中,解放军应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原因无他,因为中共迄今仍是「枪杆子出政权」,当年邓小平若无杨尚昆、杨白冰兄弟率解放军表态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邓小平恐怕无从有指点江山的底气,并敢声言谁不改革谁下台!乃至一举确定市场经济为党的经改路线(中共12大),将江泽民、李鹏拉回邓版改革开放的道路上。
是故,吾人应可从后续解放军各军区人员调动的分析中,进一步观察解放军是否还听令于习?还是张又侠说了算?若习已无力掌控解放军,算是证实了中国大变局的发生,解放军又再一次地为邓小平路线的改革开放保驾护航。
20届四中全会习近平会成为华国锋第二?
最后,综整近期各方传闻,总合来看,较可信的剧情推测如下:
一、习近平因突发重症,曾完全丧失自主能力,中共中央为此做了应变处理,加上北戴河会议之共识,习自承治国有失,故重行安排习的执政权力,未来将着重集体领导,习允诺干完这一届下台。
二、习曾因外力发生重大身体变故,并经抢救回复,惟其间领导权力已遭剥夺,解放军同时并表态不为习的政策护航,经元老们协商获共识,未来将依集体领导体制治国,习承担治国有过之失,将辞任总书记及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只担任国家主席到任期结束。
若习近平果真被免除总书记与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只专任国家主席的话,那么何时中共各路元老家族们协调出可能的总书记人选来,就是举开20届四中全会的时候。从目前的迹象显示,以王沪宁接任总书记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若是「三位一体」(国家主席、总书记、军委主席)的习近平日益康复,且不愿屈从当上华国锋第二,未来中国政局将如何呢?习近平已执政12年,习派势力当然不容小觑,习若不愿接受元老们的共识决定,亦视民主集中制如无物下,那么,上演一出惊心动魄的「各事其主」政权争夺战将是可能的戏码,这可就不只是中国大变局了!
至中共四中全会召开期间,两岸关系会更加凶险
至于两岸关系在暗潮汹涌的中共政局变量下将如何呢?笔者认为未来这段期间的两岸关系会更加凶险。原因无他,过往的国际政治理论都曾解释过,常用来解决内部矛盾、维护政权的常用手段就是发动战争,眼下正在发生的以巴战争、俄乌战争都是明显的例证;一个权力日益削减的集权国家领导人、寻求更具决定性地位的将领,都有可能引导意外的军事冲突的发生,这是赖清德政府及国安单位应该密切关注的课题。
还现在开始,到中共20届四中全会召开,将是重要的观察时段。若年底前,至迟明年二月召开20届四中全会的话,表示党内纷争底定,已取得共识妥协,新政局新气象将随明年三月两会后政府改组登场。若拖到明年秋天以后才举开四中的话,意味着习近平应会完成本届任期,但也就蕴含政局仍有生变的危机。